照這思路，當時被困在火海中的應該才是初雲的母親，所以現在的初雪應該不是初雪而是……林曉瑤？

可如果是這樣，林曉瑤是怎麽變成初雪的模樣？

不能是畫皮吧？

穆晴明還在天馬行空的推想，就看到離初雪家不遠的小路旁倒著一個人。

衛榮上前看了一眼：“是李遠鵬。”

這家夥又喝得酩酊大醉。

衛榮用腳踢了他一下：“前邊就到家門口了，起來回去睡。”

被踢了幾下的李遠鵬睜開醉紅的雙眼，接著像看到了鬼似的縮成一團大喊著：“是我錯了，我不該背叛你，不要殺我不要殺我！”

他是醉花眼了吧？衛榮蹲下按住他肩膀：“李遠鵬……”

被揪住的李遠鵬更是嚇得抱頭哭喊：“我沒有出去拈花惹草……我現在已經不舉了，再也不可能有其他女人……放過我吧……”

他說什麽？

穆晴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，看衛榮身子一僵，她確定李遠鵬說的就是她理解的意思，頓時噗嗤笑出來。

衛榮咳了一下起身：“屬下還是回去讓他夫人來接他。”

“行。”

穆晴忍住笑意率先走回初雪家。

衛榮敲了幾次院門都沒得到回應。

初雪家建在山腳，這條是出行的必經之路，但他們沒見到初雪出門，可現在屋裏卻沒人回應。

出於職業的慣性反應，穆晴明擡手制止衛榮再打招呼，放輕動作進入院子。

輕推正門，發現門從裏邊鎖著，從窗戶的縫隙往裏看，客廳沒有人。

但房間內有橘色的燭光，地上映出初雪的影子，此時影子正用雙手扶著脖子，動作有些怪異。

她這是要做什麽呢？

正揣測著，影子的下一個舉動差點沒讓穆晴明罵出聲來。

初雪把自己的頭顱拔出來了！

地上的影子只剩光禿禿的脖子，這個比起畫皮來，BT指數要高點麽？

穆晴明離開外頭的窗戶繞到後院，衛榮緊隨其後。

初雪的住處相對僻靜，又是雪女的發源地，必然很少有人來，所以初雪並沒防備，房間的窗戶只是虛掩，這讓穆晴明輕易從那看到房間裏的景象。

初雪坐在梳妝臺前，確切來說是一個缺了腦袋的身體坐在梳妝臺前，它面前放著一面銅鏡，銅鏡旁燃著三只白蠟，還有一個香爐。

香爐裏裊裊飄出灰色煙霧，發出一種鹹香氣味。

衛榮皺眉低聲道：“這焚的是犀角香。”

有一種說法，燃燒犀角可以凝聚靈魂。

穆晴不由瞇起眼睛。

此刻，初雪美麗的頭顱正被那斷頭身體捧在手裏，鏡子前分明是個斷脖子，但銅鏡裏照出的依舊是初雪完整的模樣。

看來這其中又用了什麽歪門邪道的術法。

眼看初雪將那頭顱重新安回脖子上，對著鏡子用手貼合斷口，穆晴明與衛榮不動聲色離開了初雪住處。

衛榮面色凝重說道：“在婆羅之境有種石頭，用它打磨成鏡可以照魂，不過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。”

所以這個假初雪是以很大的代價換來的石頭。

誒不對啊，她似乎又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詞語。

“婆羅之境跟婆羅門有什麽關系？”上次差點要了荀楚命的就是婆羅門的弟子範青瑤，如今這事可別又扯上那破門派。

衛榮解釋道：“滄州北部很大的區域是大夏乃至整個蒼元大陸的禁地，叫婆羅之境，裏邊封印著很多妖邪，婆羅門是專設鎮守封印的宗派，已經存在無數個朝代。”

“既然他們在那看守，還能讓人隨便進去拿這些邪門玩意兒？”

“這個看守……”王妃對此一無所知，衛榮三言兩語又解釋不清，就大概說了一個意思，“並不是針對人類，只是防止婆羅之境的力量大範圍爆發。普通人很少願意去那個地方，因為很多都是有去無回。”

回來的要是都能摘下自己的項上人頭，那還是幹脆別回來了，禍禍人嘛。

“現在除了請婆羅門的人來之外，我們還有其他辦法解決掉屋裏那東西嗎？”

衛榮：“若是找到變異的根源，像初雪那樣的邪祟，屬下應該能處理得來。”

嗯，她就喜歡這樣有能耐還有自信的，穆晴明摸著下巴尋思：“不過在那之前，我們得好好利用一下這怪東西。”

利用？衛榮琢磨了一下這用詞，王妃曾利用了雪女讓龍坤嚇得乖乖來還債，如今這假初雪她又要怎麽利用？

“小主，這初雪跟雪女並非一個級別，不好使喚吧？”

“誰要使喚她了？”

“那您打算怎麽做？”

怎麽做嘛，穆晴明眉一挑，小眼神露出狡黠的光芒。

“你回去就讓人擬公告，說楚王下令驅逐雪女。王府將以高額傭金邀請外援。但凡抓到雪女者重賞，至於賞金多少你盡管往高裏擡。”

這個方法不是沒用過，但是……

“李州牧往年也讓衙役去抓過雪女，但來年它總能卷土重來，所以就算有賞銀大家也未必願意徒勞。”

“這公告不是為了讓人去抓雪女。”就楚王府這爹媽不疼的，她都不確定他們能真有錢付給別人，“我們只是用高額賞金讓大家關註公告，知道楚王有這個行動。”

衛榮眼睛一亮：“屆時我們再將雪女拿下，那楚王府的責任跟能力都會被人重新認識。”

穆晴明擠眉，免費廣告宣傳，姐姐我對你們王府好吧？

她再將細節跟衛榮商討了一番，回到王府兩人就著手幹這事，等她再回到海棠閣時天已經黑了。

一進屋黎溪一邊伺候她凈身一邊詢問：“娘娘今日要去青樾殿用晚飯？”

“我在外邊吃過了，你幫我準備熱水吧，我洗個澡。”

“是。”

王府在外頭的威望不高，但府內的規矩可一樣沒少，王妃的各種待遇也一項沒少，但讓別人給她洗澡這個福利，穆晴明一開始就拒絕了。

美滋滋泡一個熱水澡，穆晴明神清氣爽，接下來她就要美滋滋睡上一覺。

她朝床鋪走，黎溪抱著一個大匣子跟上來，一臉喜悅：“娘娘，這是龍會長送給殿下的天星夜明珠，殿下讓管家都賞給了娘娘。”

哈，雪女嚇龍坤的計劃看來很成功啊，穆晴明嘴角一卷撲倒在柔軟的床上，一頭埋入枕頭裏。

黎溪打開匣子，上層放置的兩顆夜明珠發出的白光瞬間蓋過屋內的燭火：“娘娘快看，這光可真明亮。”

穆晴明從枕頭裏轉過腦袋看過來，還真別說：“行啊，這夜明珠都快趕上電燈泡了。”

黎溪不解：“電燈泡是什麽？”。

這個嘛，解釋起來還得給她介紹愛迪生吧。

不過因為說起時代的特有產物，腦海瞬間被燈光充斥的高樓大廈填滿，那時霓虹燈點亮的夜只是尋常不過的景，這時卻成了只能追憶的海市蜃樓。

呵，穆晴明扯了一個笑容，撈起被子將自己蓋住：“東西放著吧，改天我再來研究。”

黎溪還以為公主看到這個會很高興，但現在看來並沒有，她只能把匣子合上，提醒道：“娘娘，按理說咱們該去青樾殿謝禮的。”

“嗯，下次去，下次。”穆晴明閉上眼睡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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